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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的选择

1999-09-04 来源:生活时报 □夏冬 我有话说

这也是他要甩手不干的另一条理由,他把这看作是对上的软抗争。既然业务不干了,不管是谁,又能怎样呢?宁肯不干,也不能让任何人从这笔业务中大发不义之财!剩下的就是那些小报纸的恶意人身中伤和诽谤。以前刚开放时,一封贴着八分钱邮票的投诉信就能把一个领导查半年,管你是哪一级的领导。而现在更加开放,小报纸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。有人给钱,有人给赞助,报纸的消息能多卖钱就登报,这哪里有任何的法制观念。看看北美的这个社会吧,你可以公开批评总统,但你不能恶意地对总统进行人身诽谤和诬蔑,否则马上会有律师对你起诉。南江市已经很开放了,律师也有,但是法制观念还是不强。所以一定要回去,马上就找律师,控告这家报纸。这是一个必赢的官司,报纸说他从这笔业务中已经拿到了十多万的美元。虽然报纸上说是市领导,但那也已经再清楚不过,因为海外上市的业务一直是他亲手抓的。这次又是他自己亲自出马,报纸还说一旦集资成功,他将会从现在的中间人手中拿到更多的好处,多到你无法想象。中间人拿到了好几千万,市领导的好处会少吗?上百万是保守的。市长想到这里,心口一阵阵地作痛。不过小报纸的报道也从另一侧面说明,贪污受贿越来越严重,每一次经济大潮到来之时,都会有一批人乘机贪污受贿,而且不止是十万、百万的,甚至更多的都有了。他清楚地记得,1982年他作为一家大企业总经理和外方谈一个合资项目时,事成之后,外方通过中间人给了三千美金。他当时收下来,觉得项目已签,他并没出卖国家,中间人也赚了很多钱,这三千美金根本不算什么。但是对他自己来说,在当时那比他全年的工资还要多很多倍。过了一个星期,他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慌和不安,他把钱还给了中间人,但并没声张,也没让对方难堪。1985年他当经贸委副主任,在负责一个大型引进项目时,其中的一个外资承包商也是通过中间人送他一个牛皮公文包,打开一看,什么也没有,还是他妻子在夹缝中发现有一个信封,里面装着一万美金。他再也按捺不住,让妻子赶快退回去。他妻子说:“你天生没胆量贪污受贿,也许你只有胆量和贪污受贿的人斗!”他真的开始斗起来。先是把钱公开退回去,写信批评了中间人,还把信转给了承包项目的外方、一家中等规模的私人公司,他认为行贿和受贿是同样可憎可恨的。仔细看看,但凡跨国的大公司、上市公司他们很少搞这些,而一些不大不小的私人公司、家族公司却对此津津乐道。不过话也说回来,国内的政府官员收入也实在太低,看到一点钱就心动。所以新加坡等都使公务员的收入很高,施行养廉。他也很清楚,清廉不能光靠说,清廉也不能生活在真空里。但是不管怎么说,你不能对清廉的人当面泼污水,背后捅刀子。上面压,背后捅,下面绊,他觉得当市长实在是太累,累得他真羡慕多伦多的市长,只管治安、环保、消防之类的事情。经济已转向市场,企业也不要再找市长了。市长不是市场。不干倒是最好的办法,一了百了。

市长喝了一口咖啡,看到肖翰还是一副不肯罢休的表情。“你要是还有什么话,就全说出来。要不我要回去了,旅馆里的人还等着我研究一个合资项目呢。”

(五十七)

《最后的选择》已由中国文联出版公司出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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